| 印度政治 革命尚未成功 改革停滞、增长更缓、老龄化凸显、彷徨的政客，这一切预示着印度未来的坎坷 Mar 24th 2012 | DELHI | from the print edition “Vivek 快车”是从印度偏远东北部的茶叶产区到南部尖尖角绵延4300公里（2700英里）的新的铁路运行服务，当你乘坐该列车经过80小时的折磨之后，你会发现两点：腰酸背痛和持久的乐观。 乘坐交通工具旅行的印度人们充满了希望，他们坐得起长途火车，但对昂贵的机票却力不从心。他们高兴地指着旅途中越来越多富裕的标志：孟加拉邦偏远地区的混凝土房屋已经有新的铁皮屋顶和电缆的迹象，移动电话信号塔遍及铁路轨道附近并实现不间断覆盖， 很多房屋似乎都张贴着闪亮艳丽的壁画，上面宣传着英语和计算机课程的广告，激发人们的雄心壮志。 旅行中也有许多 新兴中产阶级的迹象：大学生围在笔记本电脑前看宝莱坞电影，阿萨姆北部的病人来到位于遥远南部的泰米尔纳德邦接受好医院的治疗，休假的士兵用新的手机给喀拉拉邦的家中急切地发短信，来自曼尼普尔区的一位企业家曾预测他经营火车上的餐厅的生意将会兴隆，整个印度也会一样。 他们的希望可能很久才会实现。对很多印度人来说，为期十年的经济繁荣期已经带来很多明显的成果，有一些身体方面的：去年《印度国家医学杂志》的一份研究中，对印度富裕人口的孩子进行调查发现，18岁的男孩比1992年时18岁的男孩要高4.5cm，要重4kg，而当时经济改革刚刚开始，这一成果似乎得益于饮食的改善和疾病减少。 成就斐然 更贫穷的印度人口显然也有所改善。 3月19日发表的一份官方研究对极端贫困者进行了评估，在印度极端贫困者的定义为每天收入不超过微薄的22卢比（0.44美元）的农村居民，以及每天收入不超过29卢比的城市居民。该群体的数量在过去5年中减少了5200万，2004年为4.07亿，而2009年则为3.55亿。该脱贫人口的数量是整个南非的人口（虽然与中国取得的成就相比，这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批评家们认为三分之一的人口处于贫困状态是可怕的，这并不无道理，而且指出如果将贫困的标准提高到每天收入为1.25美元，贫困总人口将会再增加数以千万，但即使按这样的标准衡量，印度还是有进展。 去年的人口普查公布的数据带来更多的希望。全国2.47亿家庭中，有三分之二生活在农村，识字比例从2001年的65%上升到74%；目前拥有手机的家庭从9%上升到63%，将近60%的家庭拥有银行账户，城镇家庭中93%至少能用上电，三分之二用天然气做饭，如此等等。 但是如果印度想要保持这样的进步，而且想要实现成为大国的抱负，必须做到以下两点： 保持财政有序的政府和持续增长的经济。令人担忧的是，目前这两方面都存在很大的疑问。 最近，执政党国大党遭遇各省选举。 在四个较小的省份里，国大党的成绩可说是喜忧参半，在Goa和Punjab失败，在Manipur 和 Uttarakhand获胜。但最重要的是北方邦（UP），其人口为2亿，相当于整个巴西的人口，国大党在该邦的选举中只能名列尴尬的第四，在403席可竞选的席位中只获得了28席，这对拉胡尔·甘地来说是特别的失败，他是国大党的后裔，并在该省努力竞选。一直以来他都被吹捧成国大党的下一位领导者，但却冒着成为印度版的查理王子的风险：在其母亲索尼娅的强权下陷入朝代的僵持状态。 在北方邦（UP）的竞选结果使国大党对2014年的全国大选的前景颇为担忧，而且很多领导人急切希望获得民众支持。目前现存的“有权就业”计划主要关注农村地区，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了一项“有权温饱”的新计划，该计划特别旨在帮助五分之二仍饱受饥饿的孩子。 未完成的革命 接下来实施的将是直接将汇款至福利接受者的银行账户中，“唯一身份”的生物识别计划会使该措施更加容易实施，该措施的目标为，到今年年底覆盖2亿人口，这看起来是将福利避开贪官直接发放给贫穷人口的一种更为有效的方式，备受欢迎。 但考虑到政治家们能通过简单的方式将现金发放给选民，同样会使福利支出急剧增加。 支出急剧攀升已经超过国家的可承受范围不只是福利。去年军费预算上升了10%，今年则增加了17%，未来五年中计划耗资1万亿美元建设新基础设施，而且除此之外还有更多。 但是，经济增长用于支付所有预算已经显得力不从心。到2008年的前五年中，经济年均增长高达9%，相比之下，去年可能勉强达到6%到7%之间，部分归咎于全球经济不景气，尤其是居高不下的油价。但是主要原因则是工业投资减少、通胀上升和高利息率，过度公共借款排挤私有部门，以及对印度政客能带来经济改革丧失信心的投资者，投资减少尤为显著。 6%以上的经济增长也许听上去并不算坏，但对于贫穷的印度大国来说，失去动力的代价是惨重的。现在更少的投资将减少日后增长的规模，更缓慢的经济增长轨道意味着，数百万贫穷人口受困于贫穷的时间要比经济快速增长时要长好多年。尽管调查的数据显示出很多进步，但同样也揭示出印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印度有一半的人口别无选择只能在户外如厕，三分之二的仍然在户外做饭。 即使印度经济处于增长最快速的时期，在创造就业方面也是举步维艰。低工资的临时工作只能满足城市劳动人口的五分之四，这一水平在未来几年内都很难改变，经济放缓能轻松地抵消掉已取得的成功。 经济缓慢增长在短期内也很可怕：如果今年印度农业遭遇不好的天气，经济增长也许会下降到6%以下，在这个水平，负债累累的印度政府将左支右绌，很难吸引足够的外国资金来偿还3.6%的经常项目赤字。 印度领导人预测经济增长到明年会恢复到7.5%左右，但是有些人至少开始明白即使增长达到这一目标，令人担忧的风险仍然会持续。3月16日，财政部长普拉纳布・慕克吉（Pranab Mukherjee）在其预算中指出问题的根源。他对以下问题表示担忧：浪费且昂贵的政府支出（早前他曾说对燃料和化肥猛增的补贴令他睡不着）、脆弱的工业、近几年缺乏私人投资，尤其是外国投资。 3月20日，他在其办公室中的讲话更加明确。当他大胆讲到国内需求有“弹性”时，他正关注将中央财政赤字下降到GDP的5.1%。根据摩根斯坦利的Chetan Ahya的数据，目前政府将该赤字保持在GDP的5.9%的水平，如果包括国家赤字和资产负债表外的项目，该水平将会高达惊人的8.5%。 减少赤字的关键在于消减高达GDP2.4%的补贴。慕克吉取消了任何在食品补贴方面的消减计划，因为这在道德上行不通（更不用说在政治层面上），但是必须消减包括石油部门在内的其它部门的补贴。 但这似乎也不可能。节约资本最明确的方法就是终止用于运输和发电的柴油补贴，2010年国大党曾说想要实施该办法，根据摩根士丹利的统计，上个财年所有燃油补贴占GDP的0.8%， 但慕克吉的预算中并没有提及如何削减开支的细节。无论如何，政府要想如愿以偿都必将困难重重。3月20日政府勉强阻止一项预算修正案，实际上是一次不信任投票。 慕克吉无法减少支出，使其想要说服怀疑者们印度已经回归到财政稳定的轨道上来的希望破灭了，这增强了很多担忧，包括印度央行，印度快速增长的时代已经结束。在西方国家经历金融危机时，印度相对地收紧公共财政、提高投资、稳定改革。 今天，央行就差公开承认所有这些外部条件如今都不适用。通胀上升并持续很高，银行在政府减少借贷之前不愿意大幅下调利息率。因此高利息率会继续对工业造成挤压，而经济继续缓慢增长。 他对于建立多党协商的谈论很大胆，但信服力不够：如果授权失败，必须和其他政党一起。他警告称，他们必须被改革的益处说服，因为不然的话，经济缓慢增长和公共金融会激起“长期的煎熬，就像欧元区国家和其他国家所经历的一样。” 缺乏领导人 并不是只有慕克吉一个人这么认为，总理曼莫汉•辛格（Manmohan Singh）在3月19日告诉国会，印度仍然会重返9%年增长率的时代，但只有“当我们在很多困难决定上达成一致时”才会实现， 他这么说是指增加商品和服务税，减少补贴，为投资者放宽投资环境和更多其它条件。 然而，对于这些改革的期望最好不要太高。 印度政客们渴望将增长带来的利益进行分享，但是又害怕具体实施那些让经济可以持续增长的政策。自2009年改选后，想要使任何经济改革或立法获得通过已超过国大党的能耐，在那届大选上国大党设法增加更多的席位，但仍无法达到议会多数席位。相反，自那以后，诸如本周曝光的煤炭分配等腐败丑闻和污浊的分裂政治氛围已经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 总理辛格受人尊敬，今年已经80岁高龄，人们曾期待他能成为改革的先锋。他已经被限制的权利正不断减弱，他说话如此温和，以至于常常出现在会议中的一个笑话就是将手机调成“辛格模式”——这就是说，无声模式。人民党的对手也不断地摆布他。 3月18日，改革派铁道部长德尼斯·特里维迪（Dinesh Trivedi）因青年联盟的盟友反对而被迫辞职，其罪过是：九年以来首次提高火车票价，乘坐Vivek 快车二等座的乘客全程的费用要在目前673卢比的基础上增加212卢比（4美元）。甚至联盟已经同意，而且辛格也赞许火车票上涨是具有“前瞻性”的。但辛格却软弱地默许特里维迪被扫地出局。 尽管76岁的慕克吉精神矍铄，但是也无法成为令人信服的领导者。印度股市在其预算讲话后出现下滑，投资者们理应被私有资本重返印度的讲话而鼓舞，但恰恰相反的是，他们却被重新对大公司征税的计划困扰，此举似乎旨在正对电信公司沃达丰（Vodafone）。最高法院最近驳回了一起起诉公司税收的案件。 但至少财长谈论到平衡账目和改革，印度越来越多的老人统治的政治阶级中几乎没有人敢尝试。国大党已经分裂。2011年底内阁出人意料的同意让沃尔玛和乐购这样的外资企业对印度零售业进行投资，这是承载着更多象征意义的开放。71岁的A.K. Antony（国大党领导人物之一，在内阁中是国防部长）实际上反对该措施，而国大党主席索尼娅的支持也漫不经心，她的儿子拉胡尔则更加胆怯。该决定目前已经被搁置。 这对国大党的主要同盟崔纳木国大党（Trinamool Congress）是个胜利，该党强硬且满怀抱负的领导人马马塔•巴纳吉（Mamata Banerjee）在其进入政治权利过程中遭到北方邦政敌的攻击和暗杀，她成为内阁成员已经将近一年，且阻止任何其认为对穷人不利的改革，慕克吉说：“她很明确，她不希望对人们课税。” 12月，她使辛格“冻结”了外商投资零售业的决定，早前她因油价上涨而威胁要离职（尽管她最终退让），是她将自己党内成员特里维迪从铁道部长的位置上拉下马。就在前几个月，她还阻止了一项与孟加拉国共享水资源的协议，德里监管反恐工作的努力以及政府反腐法案。 如果不是此时，那么是何时？ 巴纳吉作为盟友，国大党看上去已经阻碍重重。 熟人都叫她“迪迪”，她一定会在下次投票时参与竞选，她可能会决定和国大党解盟。主要反对党印度人民党（BJP）偶然会通过提议早点触发全国投票的方式进行搅合。 不管提前选举是否发生，重要的选举已经临近。印度总是这样，接下来的选举将是于3月底进行的议会上议院的局部选举，国大党在此势力薄弱。之后可能就是7月份各省和全国议员投票，选出一位新总统。国大党急切希望另一位顺从的人物坐上国家领导人的位置，这些选举中的争论可能会像任何大众投票一样，争论不断，让人眼花缭乱。 当政客们忙于选举，几乎不会对改革产生共识。使国大党出局的选举也不会使情况变得更好，如果印度人民党（BJP）是现政府以外的更具吸引力的选择，也许会有更多选民（和政客）倾向于提前选举。但是印度人民党（BJP）本身也处于分裂状态，很难带来促进经济增长的一系列政策。印度人民党（BJP）曾经是自由主义的拥护者，由于市区商人对沃尔玛的担忧，为了讨好他们，该党一改2004年许下的誓言反对让外资进入印度零售业。印度人民党（BJP）某领导人物去年底对此的解释称作为“ 国家至上”党，在这种事情上，我们不会屈服于西方的压力。 一些独立邦的印度人民党领袖，如古吉拉特邦的Narendra Modi（或者该党同盟，比哈尔的Nitish Kumar）可以作为有商业头脑的经济改革者作为一个可靠的选择，他们相对年轻，所在邦的经济发展良好， 如果印度经济增长进一步放慢，他们可以以“亲经济发展”的立场来角逐大选。1月的民调显示Modi的支持率为24%，是印度最受欢迎的总理候选人。但他同样面临着意见分歧，即使在印度人民党党内，而且由于10年前他在古吉拉特邦处理反穆斯林大屠杀，当时警察未能阻止对1000人的谋杀，有可能使其失去穆斯林和印度教中间派的支持。 两方的分歧使慕克吉想要建立跨党协议的希望渺茫。 而且这种希望还在不断缩小中，如果政客们现在不支持改革的话，希望将会更加渺茫，因此大选将会更加临近。想要进行改革，需要有人说服Vivek 列车上充满希望的选民们，快速经济增长并不是现在印度享受的。而是依靠政策鼓励投资。散播这样的讯息需要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领导人，加上政客们已经做好妥协的准备。考虑到党派目前的状态，而且大选似乎总是临近，这或许是奢望。 from the print edition | Brief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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